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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暗紅色的磚牆中向著天空竄升,一層層由歷史堆積而出的圓形塔頂高聳巨大,稀疏的灌木妝點這一片灰暗的建築,在自倒懸城市撒落的燈光下染成蒼白的顏色。

奶黃的建築與石砌圍牆相互交錯,空氣中隱約飄著從某處傳來的辛香料香氣,沒有風卻不斷搖曳的樹葉互相摩擦,仔細聽就能在如雨的細碎聲響中聽見巷弄內的歡笑與日常。

可愛純樸的鄉村混在不斷轟鳴震動的迷宮之中,隨著一個個高塔從塵土中建構,像極了不同膠片胡亂拼接的荒唐如實呈現在他們面前。

在與亞里茲先生短暫同行並且分離後,今天是第二天。

在狹小的牆角內,軍用摺疊爐中的火焰劈啪作響,上面小小的鍋子中水蒸氣不斷從蓋子縫隙溢出,氣泡嗶波翻動不到巴掌大的鋁蓋,帶著它不斷旋轉蹦跳。

拿著毛巾握住握柄,利辛將鍋子從火爐拿下來後就沿著突出的小嘴,將水依序倒入三個鋼杯中,沖散攪動躺在杯底的茶葉。

望向在漸漸染紅的茶水中旋轉不止的葉片,除了仍舊不斷變換的地宮持續震動低鳴之外,以及還未倒完的水蒸氣持續翻著鍋蓋的脆響,他們身邊安靜得可以。

就像是將階梯長廊中充滿壓力的寂靜延伸過來一樣。

這大概是兩天內他第五次思考這件事,老實說,他完全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裡。

和剛下地宮時相比,雖然在途中意外丟失一部份行李,不過重要的東西都還通通在身上,因此他一開始就屏除掉這部分;站在不遠處的托勒視線投向遠方,從側臉看到的表情帶著若有似無的恍惚,但是在哨兵強烈五感訊號的接收下這傢伙本來偶爾就會如此,一路上也照常一語不發的主動抱起米塔,所以他也不覺得問題出在弟弟的身上;而米塔──

裹在毛毯中的白色身影隔著軟墊靠在牆上,透白色睫毛與眼皮遮住了淺紅色的眼眸,她輕淺微弱的氣息穩定緩慢,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沉沉睡著的模樣。

自從他與亞里茲先生在迷宮遇到她開始,大部分時間她不是在托勒的懷裡沉睡,就是靠著磚牆朦朧打瞌睡,若是到了吃飯或是吃藥的時候,他們還需要特別將她搖醒,耐心等待到她足夠清醒才能把東西遞到她手中。

她會是問題的原因之一嗎?看著在毛毯中稍微翻動肩膀的妹妹,在他們三個之中就數她改變最大,難免因此多想了些什麼。

不過假如她可以不要讓他這麼費心就好了,拿起杯子漫不經心的吹涼,然後小啜一口。